杰瑪央宗冰川融化后形成的河床（5月31日攝，無人機照片）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
　　 雅魯藏布江，是中國最長的高原河流，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河之一，有高原“母親河”之稱。她的發(fā)源地杰瑪央宗冰川就在219國道旁。

　　 “國道之行 從雪山奔向大海”報道組沿著219國道繼續(xù)向南，進入仲巴縣境內(nèi)，隨后，記者離開國道，拐入一條由碎石鋪成的簡易道路。繼續(xù)行駛近百公里后，草原上出現(xiàn)了數(shù)頂帳篷——這是一個牧民的放牧點。

　　 記者停下車，走向一頂帳篷，向正在喝酥油茶的牧民打聽杰瑪央宗冰川的具體位置。當(dāng)記者表明身份和來意之后，一位面色黝黑的老者放下手中的茶碗，大聲說：“我?guī)銈內(nèi)?！?/p>

　　 幾分鐘后，老人脖子上掛著一副望遠(yuǎn)鏡，手里提溜著一個黃色的蛇皮袋走出帳篷，登上我們的越野車，抬手指著前方說：“沿著這條砂石路，一直往前開?！?/p>

　　 老人名叫“乃乃”，今年60歲。

　　 “乃乃”這個名字在藏族人中極其少見，報道組中的藏族記者對此也感到非常迷惑。詢問之下，老人說西藏和平解放后，他們當(dāng)?shù)氐暮芏嗬先硕冀o孩子取了漢族名字，以此表示對進藏干部和解放軍將士的感激和喜愛之情。他沒有問過他的父親為何給自己取這個名字，但他猜想，某個名字中有“乃”的解放軍戰(zhàn)士給了他父親靈感。和他一起長大的牧民朋友，有叫“永輝”的，還有叫“中華”的……

　　 大概行駛了20多公里，幾座被厚重的云霧包圍著的雪山顯現(xiàn)在眼前。乃乃老人的神情變得肅穆：“這就是杰瑪央宗冰川！”

　　 已經(jīng)沒有路，汽車無法繼續(xù)前行，此時距離那幾座雪山的直線距離還有一公里左右，但前面都是陡峭的山坡和溝壑。記者走下車，只見山口立著一塊深灰色的花崗石碑，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六個紅色的大字：“雅魯藏布江源”！就是這里，中國最長的高原河流的發(fā)源地——杰瑪央宗冰川。

　　 狂風(fēng)夾雜著雪花不斷襲來，幾乎把記者吹翻在地，而乃乃老人則步履艱難地走到距離冰川最近的一處山崖頂端，舉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(yuǎn)鏡，向雪山和冰川望去，一邊看一邊喃喃自語：“小了，小了，小了很多！”

　　 記者也蹣跚地挪到乃乃老人身旁，大聲地問：“什么小了？”

　　 “冰川化了很多，以前冰川很大，一直延伸到山底下，現(xiàn)在化了不少。”老人面色凝重地說。

　　 冰川消融，這是一個全球化難題，造成問題的主要原因是全球變暖，在這樣的大環(huán)境之下，杰瑪央宗冰川以及中國的其他冰川也未能幸免。2011年，中科院寒區(qū)旱區(qū)環(huán)境與工程研究所冰凍圈科學(xué)國家重點實驗室的一項科研結(jié)果顯示，自2000年開始，杰瑪央宗冰川末端退縮速度明顯加快。造成杰瑪央宗冰川變化的主要原因是氣溫快速上升，降雨量明顯減少，氣候暖干化。2018年，一個國際知名的環(huán)保組織發(fā)布的報告指出，在全球升溫影響下，自20世紀(jì)90年代以來中國冰川呈現(xiàn)出全面、加速退縮的趨勢。與20世紀(jì)50年代相比，中國冰川有82.2%處在退縮狀態(tài)，總面積縮小了18%左右。

　　 乃乃老人說，以前他家的夏季牧場就在杰瑪央宗冰川旁邊，40歲之前，他每年都要來冰川附近放牧，在他看來，那時冰川每年變化并不大。因為身體的原因，加上杰瑪央宗冰川這邊海拔太高，所以他最近20年就沒有來過。原來，這也是乃乃老人二十年來第一次回到杰瑪央宗冰川旁。

　　 為了保護杰瑪央宗冰川，減少冰川附近的人類活動，仲巴縣政府采取了休牧的措施，毗鄰杰瑪央宗冰川的草場是休牧重點。

　　 近年來，國家和地方政府相繼出臺各種政策和法規(guī)，保護冰川。西藏多措并舉以求最大限度減少人類活動，尤其是避免旅游開發(fā)對冰川造成不利影響。除了仲巴縣的休牧措施外，位于羌塘草原深處的普若崗日冰川從2018年6月1日起暫停各類旅游接待服務(wù)，實施嚴(yán)格的保護措施；為了保護珠峰地區(qū)的絨布冰川，從2019年開始，珠峰保護區(qū)禁止游客進入保護區(qū)核心區(qū)，游客大本營后撤至絨布寺一帶；2023年4月26日第十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(wù)委員會第二次會議通過了《中華人民共和國青藏高原生態(tài)保護法》，這部將自2023年9月1日起施行的法律，為青藏高原的冰川保護提供了法律依據(jù)?！吨腥A人民共和國青藏高原生態(tài)保護法》第二十條規(guī)定：國務(wù)院有關(guān)部門和青藏高原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應(yīng)當(dāng)建立健全青藏高原雪山冰川凍土保護制度，加強對雪山冰川凍土的監(jiān)測預(yù)警和系統(tǒng)保護。青藏高原省級人民政府應(yīng)當(dāng)將大型冰帽冰川、小規(guī)模冰川群等劃入生態(tài)保護紅線，對重要雪山冰川實施封禁保護，采取有效措施，嚴(yán)格控制人為擾動。

　　 乃乃老人靜靜地、遠(yuǎn)遠(yuǎn)地凝視著杰瑪央宗冰川，像凝視著好久未見的朋友。隨后，老人拎起從家?guī)淼哪莻€黃色蛇皮袋，開始在山口附近撿拾垃圾。冰川附近雖然人跡罕至，但還是有游客留下的瓶瓶罐罐或者被風(fēng)吹來的塑料袋、紙片……“這附近有二三十戶牧民，他們都和我一樣愛護環(huán)境，”乃乃老人對記者說，“這里是一片凈土，是雅魯藏布江的發(fā)源地，對全世界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，我能做的就是盡自己努力保護好這里的環(huán)境，然后告訴來往的游客要愛護衛(wèi)生。”

　　 記者和乃乃老人在山口等待了3個多小時，杰瑪央宗冰川卻一直隱藏在風(fēng)雪中。不得已，記者踏上了歸途。雖然未能一睹雅魯藏布江之源的真容，但是，見到了像乃乃老人這樣用心守護冰川的人，知道了從地方到中央，都在盡力保護冰川，對記者來說，內(nèi)心得到了更多的滿足。

　　 “冰川太重要了，冰川的水養(yǎng)育了草原，養(yǎng)育了牲畜，養(yǎng)育了我們，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她！”乃乃老人對記者說。

　　 是啊，沒有冰川，就沒有大江大河。保護冰川就是保護江河，就是保護我們自己。也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貢獻出自己的努力，保護好杰瑪央宗冰川，保護好所有的冰川，讓冰川永遠(yuǎn)美麗！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在杰瑪央宗冰川附近撿拾垃圾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在杰瑪央宗冰川山口附近撿拾垃圾。新華社記者 邵澤東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凝望著遠(yuǎn)處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凝望著遠(yuǎn)處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拍攝的杰瑪央宗冰川下面的河谷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拍攝的杰瑪央宗冰川下面的河谷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拍攝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用望遠(yuǎn)鏡觀察遠(yuǎn)處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乃乃在用望遠(yuǎn)鏡查看冰川是否有異樣（5月31日攝）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在杰瑪央宗冰川附近撿拾垃圾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杰瑪央宗冰川（5月31日攝，無人機照片）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在杰瑪央宗冰川附近撿拾垃圾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拍攝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杰瑪央宗冰川（5月31日攝，無人機照片）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
5月31日，記者驅(qū)車在尋找杰瑪央宗冰川的路上（手機拍攝）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拍攝的杰瑪央宗冰川下面的河谷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揮手與記者作別（手機拍攝）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5月31日拍攝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
杰瑪央宗冰川（5月31日攝，無人機照片）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
杰瑪央宗冰川（5月31日攝，無人機照片）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用望遠(yuǎn)鏡觀察遠(yuǎn)處的杰瑪央宗冰川。新華社記者 邵澤東 攝

5月31日，乃乃老人在“雅魯藏布江源”的紀(jì)念碑旁留影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