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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在地下珠峰尋寶(報告文學)

        發(fā)布時間:2023-02-24 09:46:00來源: 光明網(wǎng)-《光明日報》

          【中國故事】

          作者:胡 嵐(中國作協(xié)會員、魯迅文學院高研班學員、新疆鐵門關市作協(xié)副主席)

          2023年1月18日,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日子??倳浺曨l連線塔里木石油人。視頻里,總書記親切的聲音傳到每個石油人耳中,穿著紅工裝的石油人響亮自豪地回答總書記的問話。這是激情、感動、振奮的時刻,那一刻,空氣都被映紅了,厚厚的棉工服下是一顆顆火熱的心,是躍動的青春。

          這個春天,我國第一口萬米深井,即將在富滿油田開鉆。

          2021年大年三十,遠在新疆的塔里木油田第一次上了央視的《新聞聯(lián)播》:“滿深3井在8000米超深層獲高產(chǎn)工業(yè)油氣流。日產(chǎn)油氣1690噸,創(chuàng)塔里木盆地碳酸鹽巖領域單井日產(chǎn)量最高紀錄?!?/p>

          這是塔里木油田給全國人民送上的一份新春賀禮。像年三十夜里的煙花一樣絢爛,照亮了屏幕前的每張臉龐。激動人心的消息,在每個塔里木石油人新年團圓的飯桌上傳遞。

          最興奮的一個塔里木石油人叫張銀濤,從滿深3井開始部署井位到試油成功,他和他的團隊全程參與。他們最清楚,付出了多少艱辛和汗水。

          “到塔里木是我最正確的選擇,在這里,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和人生的意義。”黨齡比工齡還長的張銀濤面貌敦厚,圓臉上架個眼鏡,說話不緊不慢,語氣卻堅定。

          地質(zhì)構(gòu)成有多復雜?有地質(zhì)學家打了個比方,就像把一摞盤子打碎了,又被踹了幾腳

          塔克拉瑪干沙漠浩瀚雄闊,蒼涼粗獷又溫柔細膩,讓人神往。

          那么多人來了又去,沙海連綿起伏,千百年來,它單調(diào)得只有一種顏色——沙塵色。風沙漫卷,沙塵肆虐的稟性,從未改變。

          春來冬去,時光好像在這里靜止。

          時光又好像從未停止,它從流沙中逝去,在一場又一場風暴中逝去,山頭的白云飄來又飄去,大漠的日頭升起又落下。

          自從走來了石油人,沙漠就變得熱烈喧嘩,有了歡聲笑語,有了鮮艷顏色,盛開了朵朵紅花。紅花是石油工人身上的紅工裝,在蒼茫的沙漠,石油人身影匆匆忙忙,紅花這兒一簇簇,那里一叢叢。他們在沙漠腹地筑路,植樹,種菜,栽花,工作生活。日復一日,他們忙忙碌碌。漸漸地大沙漠里綠樹成林,蜥蜴來了,野兔在這里安家,種下的花開了,鳥兒也在枝頭上卿卿我我。

          石油人用三十多年的時間,讓大沙漠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,但,這還遠遠不夠,他們還要做更大的事,他們的目光更高更遠,他們想把深埋在地球深部的油氣資源挖掘出來,為國家創(chuàng)造更多的財富,實現(xiàn)能源報國的夢想。

          可是,這談何容易。

          塔里木盆地是我國陸上最大的含油氣盆地,分布著全國80%以上的超深井,地質(zhì)構(gòu)成極為復雜。有多復雜?有地質(zhì)學家打了個比方,就像把一摞盤子打碎了,又被踹了幾腳。

          油氣資源就藏在這些散落在56萬平方公里的碎片之中,從無數(shù)的碎片甚至縫縫洞洞中找出油氣資源,難度堪比大海撈針!

          國際上一般將超過六千米的井稱為超深井。塔河南油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里,在八千米以下的儲層找到液態(tài)石油,相當于隔著一座珠穆朗瑪峰,從房間大小的縫洞深處,把石油和天然氣開采出來,在國際上也是開天辟地的創(chuàng)舉。

          攀登珠峰難,在塔里木攀登地下珠峰更難!

          “我這個人,認準的路就要走下去,再難也不能退縮?!睆堛y濤大學二年級就入黨,如今已有十幾年黨齡了?!啊镀椒驳氖澜纭匪茉炝宋业娜松^。我是陜西人,脾性里的東西改不了,再苦再難都要往前走?!?/p>

          2017年,32歲的張銀濤經(jīng)歷了他職業(yè)生涯里最艱難的時刻。那年,他被派到了新成立的塔河南油田。塔河南油田是富滿油田的前身。此前,在塔河南油田連續(xù)開發(fā)的四口井都失利了,勘探開發(fā)遭遇“滑鐵盧”。這支平均年齡只有29歲的科研團隊,面臨巨大的挑戰(zhàn)。

          常人眼里冷冰冰的油井,在他們眼里親切如家人。他們熟悉每口井的前世今生

          上天、下海、入地,是人類探索自然的三大壯舉。作為“入地”的重要手段之一,超深鉆井被稱為“深入地球內(nèi)部的望遠鏡”。

          2002年,朱光亞院士在考察塔里木油田時感慨:原以為上天難,現(xiàn)在看來入地更難。

          油氣埋藏深,隱蔽性強,巖層復雜,高溫高壓,什么油層有油氣,油氣富集在何處,如何高效采出,皆是世界級難題。

          張銀濤希望有一雙透視地球的眼睛,一下就能夠看見油氣藏分布規(guī)律??墒?,他面對的現(xiàn)實是,深不見底的地球深部,三維地質(zhì)資料品質(zhì)不高,地下目標看不清。如何揭開罩在“深入地球內(nèi)部的望遠鏡”上的那層迷霧,成了攻關的目標。

          “從分析失利井開始!難道連四五十噸都實現(xiàn)不了?”

          站在沙丘上,風揚起的細沙軟軟地埋住了腳踝,綿密、細膩的沙,貼著肌膚,像柔軟的手撫去他的疲憊。張銀濤知道這一生就交給大沙漠了,他的人生價值在這里。無風時,它像溫柔多情的戀人,起風時,它像冷酷的野獸,攪得天昏地暗。變幻的大沙海讓他為之癡迷,攀登地層深部那座珠峰令他絞盡腦汁、望眼欲穿。

          那一年,張銀濤他們把全部單井資料都梳理了一遍。先是三四百口單井,一口一口地來,再是失利井,重新處理資料,重新認識油氣富集規(guī)律。漸漸地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高產(chǎn)富集井和走滑斷裂之間有密切的關系,就像瓜和藤。斷裂帶像藤,如何才能順藤摸瓜?

          張銀濤經(jīng)常忘記了時間。

          “你今天能不能回家?”

          “能?!睆堛y濤說。

          “是明天回來吧?”媳婦在電話里調(diào)侃。過了零點就是第二天了,張銀濤知道,媳婦是在婉轉(zhuǎn)地提醒他,兒子白天見不著爸爸,晚上還在堅持等待。

          這樣的時候太多了,多到不按時回家才是常態(tài)。

          接手塔河南油田開發(fā)的那一年,張銀濤團隊平均年齡29歲,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,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。家里有讓人牽掛的孩子,單位上每個人都要跟幾口井,也是讓人牽掛的“孩子”。

          兩頭都得顧,哪頭也不能掉以輕心。遇上節(jié)假日,家里沒人看管孩子,就帶到辦公室一起加班。夜深了,孩子困了,順手拿個小被褥往椅子上一鋪,就是一張床,石油娃哪個不是這樣長大的?

          在張銀濤他們眼中,井,像孩子一樣,從剛開始論證到起名,整個過程都需要呵護、培養(yǎng),要跟蹤油井軌跡,要保證鉆頭正中目標。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,會生病感冒,油井也會遇到各種問題。他們就像醫(yī)生一樣,會診,討論,研究方案,校正軌跡,根據(jù)情況再制定新的方案。

          工作至今,張銀濤參與部署的井位有200多口,“我特別自豪,培養(yǎng)了這么多的井,有這么多的家人”。

          常人眼里冷冰冰的油井,在他們眼里親切如家人,與這些井朝夕相處,比與妻兒待在一起的時間還多。他們熟悉每口井的前世今生,從奧陶系到石炭系,從孕育到成功出油,面對電腦屏幕,細心觀察每個數(shù)據(jù),留心每次變化,牽腸掛肚,絲毫不遜于為人父母的艱辛。

          鏖戰(zhàn)一年,基于瓜藤關系的認識,他們對走滑斷裂識別有了新的判斷。

          2017年底,他們沿著走滑斷裂帶部署了一批開發(fā)井位。

          2018年初,有些井陸續(xù)出油,剛開始只有四十噸、五十噸。但,對于正在起步階段的勘探研究來說,產(chǎn)量就意味著希望。張銀濤他們開始謀劃編制《塔河南周緣45萬噸開發(fā)方案》。

          一座地下珠峰擋在他們面前。

          這是一場與險惡環(huán)境的斗爭、與技術挑戰(zhàn)的較量,更是一場精神的淬煉。

          入地八千米,太難了!

          惡劣的生產(chǎn)環(huán)境擺在面前:超深井、超高壓、超高溫。井底高溫、高壓和高地應力的共同疊加,近200度的高溫和近200兆帕的高壓,讓堅硬的鉆井工具柔軟如“面條”。壓力有多大?有人說,相當于在指甲蓋上站兩匹駱駝。

          “深地找油”如同鉆穿珠穆朗瑪峰,去尋找藏在巖石孔隙間的甘泉。北邊的哈拉哈塘油氣顯示,從圖紙上可以看到一串串紅色串珠成像??墒窃谒幽嫌吞飯D像的顯示除了斷裂帶,只有大面積的空白。

          怎樣識別主藤,找到輸送油氣的通道,怎樣在裂縫中順藤摸瓜,這在地球深部比大海撈針還難。

          世間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。地球深部八千米下的超深井,每口井面對的問題都不一樣,毫無規(guī)律可循。每口井的問題,國內(nèi)國外都沒有可借鑒的經(jīng)驗。在國內(nèi),張銀濤他們已經(jīng)是最了解塔河南油田脾性的人了,遇到問題只能去查資料,到現(xiàn)場一段巖屑一段巖屑地對比。

          解決了油氣深地開采的難題,就是解決了世界級難題。這樣想想,張銀濤他們又鉚足了勁。

          石油勘探是高風險行業(yè),在沙漠腹地投資一口井,成本上千萬元。這樣的高投入、高風險、高收益,意味著,對待每一口井都如嬰在懷,成功了就捧上了金娃娃,一個失手,很可能就意味著投資失敗,投入的精力時間金錢都付之流水。

          “希望有別人的經(jīng)驗可以借鑒,但根本沒有,只能自己硬撐?!睆堛y濤壓力巨大,恨不能長出一雙火眼金睛。

          哪根藤上結(jié)“金瓜”這是關鍵。他們開始了找“金瓜”行動?!霸豪锝o我配備了最好的計算機,但是很快數(shù)據(jù)就裝滿了。要從大量的數(shù)據(jù)中確定油氣通道,順著通道找到油氣藏,一旦找到,就尋到寶藏了?!边@一認識,讓他們感到離成功又進了一步。

          石油人在塔里木盆地打穿了地下珠峰,打出了大國深度,實現(xiàn)了能源報國的夢想

          無數(shù)個鉆研的日子,怎樣把設想變成憧憬,憧憬變成希望,希望變成現(xiàn)實,張銀濤他們絞盡了腦汁。

          “金瓜”忽遠忽近,好像調(diào)皮的孩子在跟他們捉迷藏。

          2018年底部署了16口井,2019年初有12口井產(chǎn)量達到百噸。這樣的收獲讓人眼前一亮,希望就在眼前,他們又有了新的憧憬。

          罩在“深入地球內(nèi)部的望遠鏡”上的那層迷霧越來越清楚了。張銀濤大膽地設想,有可能達到一百萬噸吧,想法甫一冒出來,自己也嚇了一跳,但是仔細想想,根據(jù)目前的情況判斷,像在樹上摘果子,跳一跳,這個產(chǎn)量是可以夠上的。

          一百萬噸規(guī)劃方案很快就被一百五十萬噸規(guī)劃方案取代。

          2019年塔里木油田全面加快油氣產(chǎn)能建設。投資力度加大,機遇和挑戰(zhàn)迎面而來。

          滿深1井就是在這時部署的。滿深1井位于塔里木河南最南緣,一旦有發(fā)現(xiàn),就意味著含油區(qū)域有可能被控制住,一旦控制住,就找到了打開聚寶盆的鑰匙。

          登山難,攀登珠穆朗瑪峰更難,我們要挑戰(zhàn)的是地下珠峰,過程當然難上加難。張銀濤給團隊鼓勁。

          油田的好消息不斷??墒峭蝗欢恋囊咔椋屨诩依镞^年的張銀濤措手不及。小區(qū)已經(jīng)開始封閉了。想著正在進行的研究課題,張銀濤心里急啊,他一刻也等不及了,帶床被子,騎著車就往單位趕。張銀濤的家到單位不過五六百米,在非常時期卻走得異常艱難。

          “師傅讓我出去吧,我出去就不回來了。”張銀濤對小區(qū)門衛(wèi)說。

          “不回來了,那你就走吧?!睆堛y濤出了小區(qū)大門。

          一路上有人問:“你去哪?”“就前面那個小區(qū)。”張銀濤答道。

          “回去,快回去,不要在外面亂跑?!卑肼飞蠌堛y濤又遇到巡查?!拔沂侵笓]部保安,麻煩讓我過去?!睆堛y濤靈機一動,平生第一次說了謊話。

          “沒有單位證明,一律不能進?!苯K于來到辦公樓門口,他這個冒牌指揮部保安被真正的指揮部保安攔住了。

          打電話求助,辦公室內(nèi)的同事帶著證明把他接了進去。緊接著,其他五位同事也費盡周折趕到了辦公室。

          他們在辦公室連續(xù)住了二十三天。那段廢寢忘食的日子,他們的主攻方向是如何提升單井產(chǎn)量。

          “狹路相逢勇者勝。明知工作量很大,也只能往前沖,戲臺搭好了,大戲就要開演了,不能不上場啊。但,人陷在萬丈深淵,有無數(shù)的頭緒要厘清,而你并不知道盡頭在哪里。那段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,實在太難了?!睆堛y濤現(xiàn)在還心有余悸。

          “咋還沒打到儲層啊?”每次聽到這樣的話,張銀濤頓感“壓力山大”。每口井的情況都不一樣,至少要調(diào)整五六次軌跡才能打到儲層。有段時間,三十多口井同時鉆進。要編寫一百五十萬噸規(guī)劃方案,要編儲量匯報,還有其他日常性的工作。真是又忙又累又焦心。

          “現(xiàn)在想來,真得感激疫情那段時間全身心的投入?!睆堛y濤目光炯炯,這個長年伏案鉆研的年輕人,身上總有股不服輸?shù)木珰馍駜骸?/p>

          2020年4月,滿深1井橫空出世,新發(fā)現(xiàn)的一條億噸級富含油氣的超級大斷裂,橫貫塔克拉瑪干南部和北部。油氣富集區(qū)接通了。

          滿深1井喜獲高產(chǎn),大家信心更足了。

          2020年初,塔河南油田被正式命名為富滿油田。像是得了彩頭,從此這個區(qū)域接連有了大發(fā)現(xiàn)。滿深1,滿深2,滿深3……三十多口有代表性的重點井,喜報頻傳。

          張銀濤他們在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超深層油氣藏開發(fā)中交出了滿意的答卷。

          富滿油田成為我國目前發(fā)現(xiàn)的最大超深海相碳酸鹽巖油藏,石油人在塔里木盆地打穿了地下珠峰,打出了大國深度,實現(xiàn)了能源報國的夢想。

          2021年,富滿油田打出5口千噸井,26口百噸井,建成了中國石油集團公司效益建產(chǎn)示范區(qū),入選“2021年度央企十大超級工程”。

          如今的富滿油田,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花,結(jié)出了累累碩果,成為沙海深處最絢麗的風景。面積超過一萬平方公里、油氣資源量超過10億噸的富滿油田,是塔里木盆地近10年來最大的石油勘探發(fā)現(xiàn)。

          張銀濤團隊相繼獲得中國石油地質(zhì)學會十大優(yōu)秀找礦成果獎,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有限公司“科技創(chuàng)新團隊”獎、科技進步特等獎,新疆維吾爾自治區(qū)第十九屆青年文明號等榮譽。

          2022年8月,張銀濤獲得“中國地質(zhì)學會第十八屆青年地質(zhì)科技獎-銀錘獎”榮譽稱號。

          春天展開了歌喉,喜訊一個接一個。我國第一口萬米深井,即將在富滿油田開鉆

          《中庸》說:“誠之者,擇善而固執(zhí)者也。”塔里木油田對地球深部的探索和勘探已經(jīng)堅持了幾十年,如今取得的成績里包含著一代代石油人的執(zhí)念。

          能源的飯碗要端在自己手中,這是總書記的囑托,也是每個石油人的職責。

          春天展開了歌喉,富滿油田的喜訊一個接一個。

          2022年,富東1井勘探獲重大突破。全年油氣產(chǎn)量達到328萬噸,成為我國深地領域上產(chǎn)速度最快油田,是國家能源局公布全國油氣勘探開發(fā)十大標志性成果之一。這意味著,又一個新的天然氣戰(zhàn)略接替區(qū)誕生了。

          2022年是難忘的一年,疫情期間張銀濤他們又搬進了辦公室,從秋天到冬天,窗外的樹葉黃了,窗外的樹葉落了,一個個夜晚,燈盞如星斗。

          2023年1月18日,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日子。總書記視頻連線塔里木石油人,“大家長期在艱苦的環(huán)境下工作,在挑戰(zhàn)生命禁區(qū),任勞任怨,默默付出,為我國的油氣勘探開發(fā)、西氣東輸做出了重要貢獻,功不可沒!”視頻里,總書記親切的聲音傳到每個石油人耳中,穿著紅工裝的石油人響亮自豪地回答總書記的問話。這是激情、感動、振奮的時刻,那一刻,空氣都被映紅了,厚厚的棉工服下是一顆顆火熱的心,是躍動的青春。

          這個春天,我國第一口萬米深井,即將在富滿油田開鉆。

          地下珠峰探寶藏,超深層下立新功,張銀濤他們又鎖定了新的目標。2025年,富滿油田將實現(xiàn)原油當量五百萬噸目標。箭在弦上,張銀濤和他的團隊們鉚足了勁。

        (責編:李雨潼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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