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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天門大開 江水滔滔

        發(fā)布時間:2022-04-29 10:32:00來源: 人民日報海外版

          原標(biāo)題:天門春色

          “天門中斷楚江開,碧水東流至此回。兩岸青山相對出,孤帆一片日邊來?!弊x著李白這首膾炙人口的詩篇,我來到安徽和縣西梁山下,趁著晴日欲睹李白詩中的天門山風(fēng)光。

          一

          西梁山,在和縣城東南,與東梁山夾江對峙。兩山合為天門山。滾滾長江一瀉千里,至此折轉(zhuǎn)北去。天門大開,江水滔滔,千帆過盡,日月如梭。

          本想循著熟悉的山路拾級而上,可山門鐵柵欄將我擋在山外。我只能另辟蹊徑,取道阡陌。小徑芳草萋萋,滿目蔥蘢。

          “關(guān)關(guān)——關(guān)關(guān)——”不時從遠(yuǎn)方飄來的鳩鳴,彌漫在西梁山腳下。阡陌幽僻,少有人行,但常有禽鳥出沒。斑鳩、喜鵲、八哥、麻雀、樹鶯、伯勞、燕子、沙鷗等棲息在植被茂密的山林里,鳴聲上下,空谷幽幽。眼前一泓碧潭,水尤清冽,魚影綽綽。忽然間,一個雀影撲棱棱地扇動著白色翅膀,從水湄叢林間驚起,掠過水面,飛入對過山林,水中漣漪層層,落下“唧——唧”鳴聲。

          繞道東南,西梁山峰映入眼簾,舉頭望去,山色翠微,草木葳蕤,風(fēng)過處,山林起伏。小立江灘,沙白草綠,一年蓬、酢漿草、小薊、蒲公英、婆婆納,蓬勃生長,嫩嫩的淺淺的,恰似白宣紙上寫下的綠色詩行,詩意流淌。白沙洲上,枯立的灰白蒹葭與沙里冒出的嫩綠蘆芽呈現(xiàn)出頑強(qiáng)的生命力。蒹葭蒼蒼,江水茫茫,千年的情懷在這里延續(xù)。

          二

          緩緩攀上大磯石,摩挲巉巖巨石,感到一股涼意,抬頭見“振衣濯足”摩崖石刻,清晰可辨。此乃東晉書圣王羲之手書,越千年不朽。傳說永和三年(347年)初夏,王羲之?dāng)y友人謝安等,游覽大江南北山川古剎。他們乘舟從都城建康(南京)來到歷陽(和縣),在歷陽郡太守、豫州刺史謝尚的導(dǎo)引下,拜項亭、訪亞父城、登雞籠山,復(fù)又乘舟逆江登西梁山,憑吊長岸古戰(zhàn)場。此時恰逢江潮初漲,天晴日朗,王羲之坐看帆影點點,江水北去,索性掛冠松枝,脫靴襪,解衣帶,“咕咚咕咚”雙足戲水,濺起浪花朵朵。松風(fēng)陣陣,逍遙游興正濃。峰北朝東的懸崖上,一座怒吳閣引起王羲之的好奇。閣樓為吳楚長岸之戰(zhàn)后,楚人依山所建。他仰望良久,懷古歸隱之心油然而生,便與謝尚等人步入怒吳閣,即興寫下“振衣濯足”四個大字,落款“永和三年羲之”。謝尚大喜,令工匠在其洗足處的崖壁上勒石為記。

          背靠磯頭,一江橫陳。細(xì)看江面,波光粼粼,魚影跳躍。微風(fēng)起浪處,可見江豚一家?guī)卓趹蛴巫分?。過去江豚等珍稀水族幾近絕跡,隨著長江大保護(hù)行動的持續(xù)開展和“十年禁漁”政策的實施,又見江豚。

          三

          據(jù)《直隸和州志》記載,天門是魚米之鄉(xiāng),梁山的黃豆、磯頭的江蟹、長江的刀魚為天門三寶。到了春天,鳊魚、青混、鰱魚、鱤魚,馬蘭頭、綠蒿、苜蓿尖、香椿頭、豌豆藤……這些水中生的、地里長的山肴野蔌,個個味美鮮嫩。用白碟盛放,恰似一闋漁歌子,更似一曲青玉案。初嘗玉盤春色,齒頰生香。

          春日遲遲,一條梁山老街,自東向西綿延千米,幾處黑瓦白墻是舊時水墨,氤氳在西梁山下。街腰的殘垣斷壁,仿佛在訴說曾經(jīng)的喧囂與繁華:梁山老街,商賈云集,夾道兩邊店鋪林立,澡堂、旅店、鐵匠鋪、木匠鋪、石匠鋪、銅匠鋪、豆腐鋪、麻油坊、酒肆等應(yīng)有盡有;咫尺梁山津渡,遇濁浪排空、日星隱曜之時,商旅寄寓老街,當(dāng)年李白不能東渡,留宿此街寫就《橫江詞》。

          梁山漕運在過去很發(fā)達(dá),天門建有糧倉,州府在此存米,必要時經(jīng)梁山渡口,順江而下運至南京福成倉。行至老街盡頭,一汪清泠可見天光云影,令人遙想當(dāng)年車水馬龍、人聲鼎沸。

          舉頭西望,望江亭矗立在西梁山頂,直侵云漢。北望西梁,人民英雄紀(jì)念碑掩映在松柏中,渡江戰(zhàn)役第一槍在此打響,1000多名解放軍指戰(zhàn)員血染西梁山,長眠在蒼山峻嶺中,如今早已化作一棵棵松柏守護(hù)著這方土地。

          山腰桐花始開,微風(fēng)吹來,桐花“啪嗒”“啪嗒”落下,這是一份哀思,一份對先烈的緬懷。

          遙望東梁,滿山青翠,宛在水中央。人道是,天門二山似蛾眉。我見兩山更如虎踞龍盤,“二虎山”更具形神。

          李白的《望天門山》是東、西梁山的一張靚麗名片,天門夜月、博望朝霞、陳橋喚渡、萬庵觀瀾、龍宮霽雪、云閣疏鐘、荻州幕雨、柳岸春鶯。這天門八景,李白或許曾賞過。王安石、楊萬里、賀鑄、解縉……他們也曾來過。這些文人墨客為古色古香的天門山留下一首首詩篇。

          天門之游,李白如影隨形,這里留有他不朽的身姿和那首千古絕唱。

          回味天門春色,我沉醉在春天里。

        (責(zé)編: 李雨潼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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