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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藝術家作家的敦煌之行

        發(fā)布時間:2023-03-24 11:07:00來源: 光明網(wǎng)-《光明日報》

          作者:張頤洋

          敦,大也;煌,盛也,故而敦煌乃盛大之意。從20世紀初敦煌被英國探險家斯坦因“發(fā)現(xiàn)”以來,敦煌學就逐漸成為世界范圍內(nèi)的顯學,敦煌便在文人們的心中成為一塊圣地,確有盛大氣象。20世紀以來,不斷有作家、學者、記者、畫家、音樂家、舞蹈家、考古學家往西行走,或?qū)ふ宜囆g的靈感,或探索中華文明的源頭與奧秘,或?qū)ふ抑腥A文明與世界文明的融合之道。郭沫若、曹禺、常書鴻、范長江、宿白、馮驥才、于堅……我們可以列出一個很長的名單。這是北宋后絲綢之路逐漸荒蕪以來的新氣象。他們來敦煌后都有一些記述。

          1935年,到法國專門學習世界藝術的常書鴻在書攤上轉(zhuǎn)悠,看到了伯希和等人從敦煌“盜取”的文物影印成的《敦煌石窟圖錄》,被深深震撼了。有一張照片久久地印在他的腦海里。那是伯希和在藏經(jīng)洞挑選經(jīng)書的情景。只見伯希和蹲在一間堆滿經(jīng)卷的狹小洞窟里,仔細挑選他認為珍貴的經(jīng)卷,面前是一支燃燒的蠟燭。常書鴻決心到敦煌保護和搶救中國最偉大的文化藝術寶窟。他對跟隨他一起去法國留學的妻子陳芝秀說:“巴黎雖好,非久留之地,我的理想是將來能讓全世界的人像知道巴黎一樣知道敦煌。”

          1943年2月,常書鴻赴敦煌籌建敦煌藝術研究所,任敦煌藝術研究所所長。但是沒有經(jīng)費,沒有人愿意去敦煌。他便搞畫展籌集經(jīng)費,四處說服人。在自傳中,常書鴻這樣記述他第一次看到莫高窟時的心情:“三危山上的太陽,透過白楊的柔枝嫩葉,照耀在洞窟中的彩色絢麗的眾多壁畫和彩塑上,產(chǎn)生出不可思議的動人心魄的宏觀異彩。一陣按捺不住的發(fā)自內(nèi)心深處對于偉大祖國民族藝術傳統(tǒng)的愛慕之情,像電流震撼了我的全身,使我長途跋涉的疲勞頓時一掃而光?!?/p>

          《絲路花雨》第一代英娘、舞蹈家賀燕云與敦煌也有著不解之緣。1977年,20歲出頭的賀燕云跟隨甘肅省歌舞團的編導們踏上了“西出陽關”的道路。當走進莫高窟,看到敦煌壁畫時,賀燕云難掩激動。她后來回憶,“至今我都難用語言形容第一次看到敦煌壁畫的感受,太神秘,太美麗,太奇妙,太浪漫,太令人眼暈目眩、遐思無限”。一連幾十天,賀燕云都沉醉在洞窟中。在壁畫所激發(fā)的靈感下,編導們創(chuàng)作出一個發(fā)生在唐代古絲綢之路上的感人至深的故事。這就是后來為人們所熟知的舞劇《絲路花雨》。賀燕云擔任了舞劇的第一位女主角英娘。

          大家圍繞敦煌壁畫上的舞姿進行創(chuàng)作、編排。在唐宋不同時期的洞窟壁畫中,他們篩選出150多個特點突出、形態(tài)優(yōu)美的舞姿。賀燕云特別喜歡其中一個反彈琵琶的舞姿,感覺這個舞姿“神奇妙曼,耐人尋味”。千姿百態(tài)的“飛天”也讓她怦然心動。她知道梅蘭芳表演的“天女散花”和戴愛蓮的飛天舞,但來到敦煌莫高窟,親眼看到如此眾多的飛天形象,還是讓她激動不已。

          賀燕云主動請教敦煌學專家和編導老師,學習敦煌壁畫背后的歷史文化。在學中國古典詩詞時,她最喜歡白居易的《霓裳羽衣歌》,感覺樂舞詩歌為她打開了一扇窗戶,讓她看到了許多傳神的舞蹈描述和生動美麗的舞蹈場面。

          要把壁畫上孤立靜止的畫面舞姿復活,并非易事。編導和演員經(jīng)過多次磨合和反復修改,終于創(chuàng)作出具有獨特韻味的敦煌舞。

          1979年,《絲路花雨》在北京展演,舉國轟動。四十余年來,《絲路花雨》先后在20多個國家和地區(qū)演出,深受好評,被譽為“中國民族舞劇的典范”。后來,賀燕云主演了電影《絲路花雨》。如今,這部電影已經(jīng)進入北京舞蹈學院等藝術院校的舞蹈參考教材。

          不僅藝術家在與敦煌結(jié)緣時改變了他們的藝術生涯,作家也一樣。他們與敦煌相遇時,也創(chuàng)作了與敦煌相關的文學作品。1997年,馮驥才受邀赴敦煌創(chuàng)作一部大型歷史文化片的腳本。從蘭州出發(fā),向西顛簸,輾轉(zhuǎn)河西走廊,來到敦煌。在四萬多平方米的壁畫之下,馮驥才“五體投地”。在藏經(jīng)洞中,馮驥才標記每一處壁畫的形象和位置。他研究壁畫、卷軸和雕塑,通過每一處細節(jié)想象它們?nèi)绾握Q生。那段時間,常有人說馮驥才這個作家,怎么轉(zhuǎn)型做起了文化保護。馮驥才知道,其實這二者并不矛盾。他要用自己的方式,捍衛(wèi)敦煌文化。回家后,他花費一年時間,查閱大量資料,終于寫完《人類的敦煌》。

          于堅、葉舟等很多作家、詩人都曾去過敦煌,甚至有些不止一次游歷敦煌。詩人于堅在《圣敦煌記》中寫道:“為這次旅行我準備了三十年,我一直想去敦煌,這種愿望并非我獨有,我周圍許多人都想去敦煌,那是一種召喚……”葉舟以記者的身份無數(shù)次去過敦煌,有一年還在莫高窟守歲,著有《大敦煌》和《敦煌本紀》。作家、學者徐兆壽曾數(shù)次去敦煌,創(chuàng)作了《敦煌之光》和1200集的短視頻《小說敦煌》,他在總結(jié)自己數(shù)次敦煌之行時說:“一個人一生中至少要去三次敦煌?!钡谝淮我徯?,從蘭州到武威,再慢慢經(jīng)過張掖、酒泉、嘉峪關,要感受漢唐雄風,甚至要懷想上古時代的洪荒歲月,在到安西的路上感受海市蜃樓,然后像玄奘取經(jīng)一樣到達敦煌,生一場病,這算是結(jié)緣;第二次可稍稍加快一點步伐,到敦煌后認真觀看壁畫、塑像,對莫高窟有個初步了解;第三次是對佛教有一定認識后,可直接到達敦煌,去傾聽壁畫后的故事,感受文化的魅力,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。

        (責編:常邦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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