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這些文化遺存現(xiàn)今的模樣 】“愚公移山”新傳
【這些文化遺存現(xiàn)今的模樣 】
光明日報記者 崔志堅 王勝昔
“愚公移山”這個典故,國人不知道的恐怕不多。
這個典故出自戰(zhàn)國時的典籍《列子·湯問》,強調(diào)的是人在自然天地間的積極作用——只要不畏艱難、堅持不懈地與自然抗爭,終將征服自然獲得勝利??谷諔?zhàn)爭勝利前夕,在延安召開的中國共產(chǎn)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,毛澤東以《愚公移山》為題致閉幕詞,把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比作兩座大山,以愚公自稱,表示我黨堅決反帝反封建的決心。這篇文章與《紀念白求恩》《為人民服務》并稱為“老三篇”,收錄于《毛澤東選集》。
盛夏,記者從河南濟源市區(qū)驅(qū)車向西,只一小時,便被“裹”進了層層疊疊的蒼山翠嶺之中。遠峰近巒、懸崖峭壁、溝谷溪潭……一路美景,令人目不暇接。峰回路轉(zhuǎn),忽現(xiàn)一峰,峭拔而起,巍然獨秀,頗有睥睨天下之勢。
“《禹貢》說,‘其山形若王者之屋’???,像不像?”濟源市政協(xié)原副主席牛永清舉手遙指,笑問記者。
這就是傳說中愚公矢志要移走的那座王屋山?記者仰頭凝望,“方七百里,高萬仞”雖然有些夸張,但東依太行、西接中條,于層巒疊嶂中仍能卓爾不群,力壓群峰,確非浪得虛名!
“徒步,才能看到最美的風景!”在牛永清“鼓動”下,記者棄索道而步行上山,向王屋主峰天壇峰“進軍”。盡管有心理準備,可顯然,我們還是低估了王屋山的博大。不多時,便汗如雨下,氣喘如牛!
歇腳時,大家的話題,自然離不開“愚公移山”的故事?!啊粕健瑢ι钤谶@里的人們來說,不僅是一則寓言,更是一次次擺脫困境的真實探索,是一種不畏艱險、攻堅克難的精神追求。近代以來,‘愚公移山’的故事屢屢被仁人志士所褒揚、傳頌,正是這個道理!”牛永清說道。
1918年,時局動蕩、思潮碰撞,青年學子們重提“愚公移山”的故事,激揚起革故鼎新的澎湃力量;1940年,金甌殘缺、山河飲恨,畫家徐悲鴻揮毫繪就《愚公移山》,令無數(shù)抗日志士熱血沸騰;1945年,光明在望、未來可期,毛澤東同志再提“愚公移山”,讓不懈奮斗、永遠奮斗的精神像火炬一樣在共產(chǎn)黨人手中傳遞、心頭燃燒……
“新中國成立后,這片熱土上,又涌現(xiàn)出一個又一個‘愚公’!”下了王屋山,牛永清與記者驅(qū)車繞過王屋主峰,向東折北而去。
一個半小時后,就到了海拔1470米的水洪池村。在這里,記者見到老支書苗田才?!爱斈晗氤鎏松?,得手腳并用兩三天。不讓大山困住咱,就得辟出一條路!”苗田才從兜里掏出了泛黃的照片:一群人或彎腰弓背,或肩扛鐵鍬,在懸崖絕壁上鑿石挖洞。就這樣,55個人,近10年的苦戰(zhàn),修通了一條長13.5公里、寬4米的盤山路!
看罷一條路,牛永清要帶記者去看一條渠。“愚公渠,一條‘掛’在太行懸崖上的渠?!?/p>
“濟源曾遭大旱,近乎絕收。強烈的念頭竄上了人們心頭:引沁濟蟒,修一條人工天河!”當記者真的站在這條“天河”之畔,牛永清的話令人仿佛回到了20世紀60年代,“上萬人開赴太行山,跨過十丈河,繞過百道彎,爬上千層崖,鑿建了60余個隧洞、400多座涵洞,修成了120公里的人工渠”。
“渠修好了,但90名民工‘躺’在了大山里,再也沒回家?!迸S狼甯袊@,年代久遠,已無從尋訪他們的名字。但是,山河為碑,人心即名?;仡^望去,那青山上分明鐫刻了兩個大字——“愚公”。
“如今,在濟源,陸、空、軌道網(wǎng)絡四通八達,大山已經(jīng)不是阻礙,但移山的勁頭卻絲毫未減……”牛永清拉著記者,繼續(xù)尋找“新愚公”。
“納米技術領域,做材料研究的多,做產(chǎn)業(yè)轉(zhuǎn)化的少。如何打通實驗室與工廠之間的最后一公里,讓科研成果量產(chǎn)?我們決心搬走這座‘山’。”在河南省納米材料工程技術研究中心中試基地,記者見到了正在“移山”的河南大學教授張治軍。2003年,他帶領團隊落戶濟源時,人手少、資金缺,試驗屢屢失敗,沒人看好他們。而他深知,“急不得,更惱不得”,下定決心“畢力平險”。經(jīng)過10年摸索錘煉,他拉起百余人的科研隊伍,產(chǎn)出一大批具有自主知識產(chǎn)權的納米技術新成果。
同在高新技術產(chǎn)業(yè)集聚區(qū)落戶的原子健是海歸博士。留學期間,他了解到一種硒化鉛探測器很有研發(fā)前景。2014年,他學成歸國?!白畛蹙褪窃诰W(wǎng)上淘一些性價比高的二手儀器,一點點備齊家當,建立實驗室。”原子健說,最難的時候是在探索規(guī)?;a(chǎn)的階段,原本性能很穩(wěn)定,但各項指標突然下滑,研發(fā)陷入僵局。“碰壁不怕,挪開這座險峰,或許就有無限風光。”原子健冷靜下來,與更多同學、師長交流探討,并重組團隊攻關。3個人,5年時間,以每天工作近10個小時的方式終于突破一項關鍵技術的瓶頸,填補了國內(nèi)該類型探測器在商業(yè)領域的空白。
同樣在“移山”的,還有王屋山下與“毒”共舞的吳艷新——河南豫光金鉛股份有限公司設計院總工程師。幾年前,他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:將含砷物料轉(zhuǎn)化為氧化砷產(chǎn)品。這個想法涉及重大安全生產(chǎn)責任,讓很多人望而卻步。但為了能將生產(chǎn)流程中的含砷物進行更有效利用,他鍥而不舍查資料、做實驗、寫報告,在經(jīng)年累月的實踐中,探索出“一捏、二聞、三聽、四看”的制砷技巧,收獲多項技術專利,成了業(yè)內(nèi)響當當?shù)拇髮<摇?/p>
張治軍、原子健、吳艷新……他們的故事僅是新時代濟源愚公移山的縮影。目前,濟源市已建成省級創(chuàng)新平臺及載體93家、市級151家。與高校、研究院所共同培育創(chuàng)新團隊73個、專業(yè)技術人員5000余人。
回程路上,峰巒連綿隱入云煙。這巍峨的山啊,你或許可以暫時遮蔽眼前的視線,卻永遠遏制不住跨越山海的內(nèi)心渴望,永遠阻擋不了“新愚公”們移山填海的腳步!
版權聲明:凡注明“來源:中國西藏網(wǎng)”或“中國西藏網(wǎng)文”的所有作品,版權歸高原(北京)文化傳播有限公司。任何媒體轉(zhuǎn)載、摘編、引用,須注明來源中國西藏網(wǎng)和署著作者名,否則將追究相關法律責任。